【钢濑】今天，祝你幸福
剧情捏造，总之在21集之后
很久前写的，会有bug
1.
黑钢斯帕纳总会回忆起一个无风的下午。
被马尔甘击倒的那天，哪怕是幻影中的父母，他也永远地失去了，至亲之人痛苦至极的模样在梦中复现，于是他又失去了一刻清梦。挣扎着苏醒，某位少年人就会出现在眼前，傻笑着直呼他的名字，不加敬语。
最开始的黑钢斯帕纳是愤怒的，急躁的，执拗的。他向来不会给这位作为炼金术师只能说是半吊子的少年好脸色，今日亦是如此，所以少年的那句“我认为你就是你”也没能被接受。就像将一粒小到微不可见的石子投入湖泊中，在黑钢斯帕纳这里溅不起半点水花便销声匿迹、石沉大海了。可少年不会气馁，仍旧坚持不懈地尝试用行动去挽留他，虽然在黑钢斯帕纳看来，那大概率只是料理研发的新借口。
理智终究会占领上风，后来的黑钢斯帕纳学会了收敛锐气，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成效甚佳。或许是那一日的记忆从此铭心刻骨，时常在某个无眠的夜晚，某人的脸便会于脑海浮现，没有任何征兆。避无可避的结局是开始回味，骄傲如斯帕纳，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叫一之濑的笨蛋抱有感谢之意，但要论愧疚，多多少少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笨蛋笑起来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糟糕，这一点斯帕纳无法否认。一直以来，斯帕纳都理解不了那群学生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理由，有一种誓要将自己拉入伙的执着，这其中，要数一之濑宝太郎最甚。战斗结束的时候，那家伙会忙不迭凑过来勾他的肩、拍他的背，说着什么“大家一起战斗”的乐天派台词，天真的模样和不谙世事的国中生没有任何区别。
伙伴，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词汇，至少习惯独行的斯帕纳从未设想过这种难以捉摸的未来。所以斯帕纳总觉得，一之濑宝太郎如果不能摒弃掉一身天真，那么他将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炼金术师和假面骑士，甚至得不到应有的成长。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在这个世界上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可如今斯帕纳发现，他好像找到了一条常识教育中的漏网之鱼。
偏偏一之濑宝太郎就是这么一个人，某些方面单纯得如同白纸，有些地方却固执的可怕。谁想妄图改变他的话，如果不加提防，那么被改变的人是谁就不一定了。在之后的日子里，斯帕纳看明白了这一点，年轻的天才炼金术师不会点破，只会与这位危险人物保持距离。或许别人都会说这就是一之濑的魔力，是他宝贵的优点；但如果有人要问黑钢斯帕纳，那么他肯定会说，这是因为傻气会传染。
在无数个回忆那一天的过程里，黑钢斯帕纳有时也会在内心坦然承认，自己认同了一之濑的努力，认同了师傅口中的乐天派男孩。那个人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天真成长着，以谁都不能料想的可怕速度。就这一点来看，确实是自己输了。有时常识也不能作为评判某人的标准，至少现在，它评判不了一个叫一之濑宝太郎的笨蛋。
会为了别人的事情牺牲自己的时间，会想不起有些人曾对自己有太多亏欠，也许正是这样，笨蛋才得以被称为笨蛋；既然天真了，那么最好永远天真下去，黑钢斯帕纳偶尔也会这样想。如同炼金术，有些事物总得保持平衡，安稳处于和谐的均值，而如果平衡被轻而易举地动摇，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会改变的，大多无法挽回。
给予不成熟的后辈无底线的宽容是否正确，斯帕纳至今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可能是一路走来被人模糊了概念，后悔的心情亦不会存在。换算下来，那家伙的决心换来了自己的放任，又何尝不是一种等价交换。
很擅长自我说服的斯帕纳重新整理思绪，从漫长的回忆中转过神来，绷紧神经的同时顺手拎起身旁的武器。因为他突然听见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陌生的感觉。普通盗贼？或是格里昂的新傀儡？黑钢斯帕纳想着，在心里质疑安保的同时转身将剑身送至来者的胸前——对方的气息连同位置早已暴露，就像是刻意要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你……”
黑钢斯帕纳与来者对上视线，一探究竟的结果却很难不令他皱眉。关于入侵者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这位客人却显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也不该在。或者说此时此刻，他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之濑宝太郎。
2.
在黑钢斯帕纳问出一串诸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目的”的连珠炮问题后，站在他面前的一之濑宝太郎愣住了，维持了几秒沉默后，此人堆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自顾自说着：“我看你很疲惫的样子，是不是饿了？”
“我不饿。”
“唔……那可不好办啊。”
于是剑身又向前进了一寸。
“别，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一之濑宝太郎见危险近在咫尺急忙认怂，尝试迈步避开剑锋凑到斯帕纳身边，却被后者无情拒绝，只能站在原地开始手足无措地比划：“我和九堂本来在找一只落单的凯米，结果…凑老师突然出现，还说要抹除我们的记忆……我们只能战斗。之后，我只记得他拿出一张没见过的凯米，一道白光闪过，我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了。”
“一道白光闪过？如果作为谎言，那么它并不合格，”斯帕纳一挑眉，“按照你的说法，手足无措的人突然被神秘力量送到别人家里，却只是站在别人身后保持沉默吗？这个玩笑怎么想可都让人笑不出来啊。”
“那是因为…我看斯帕纳你很苦恼的模样，应该是在思考重要的事吧，所以不能贸然打扰…呃……九堂以前这么告诉过我。”一之濑说着还指了指腰上没来得及摘下的驱动器，示意他自己绝无虚言。
“又拿出九堂凛音做挡箭牌……”斯帕纳摩挲起下巴，把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上下左右重新审视一遍，确认肉眼看不出端倪后发问：“那你要怎么证明你就是一之濑宝太郎本人？或者，你要怎么证明你确实是一位人类？”
“人、人类？连这一点也需要证明么……现在的我总不能是凯米变的吧！”一之濑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去抓自己本就很凌乱的头发，成功让其变得更无形象可言。但在冷酷无情的黑钢斯帕纳面前，哪怕他的表情换成生无可恋都没用，于是一之濑下定决心，打算说出一个只有熟人才知晓的、能让斯帕纳无话可说的真相。
一阵毫无征兆的恶寒袭来，黑钢斯帕纳总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紧接着，一之濑宝太郎开口了，说出了一句让他这辈子都印象深刻的话。
“斯帕纳，其实你偷偷喜欢着九堂凛音吧？”
看着那个和记忆里一之濑如出一辙的自信又愚蠢的神情，黑钢斯帕纳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裂开、碎了一地，大脑因此隐隐作痛。他的手掌也险些因此脱力，一个没握住就会将面前的蠢货就地正法，彻底根除这个存疑的隐患。但好在黑钢斯帕纳作为超A级炼金术师，身体素质和精神承受能力远超常人，仅仅半分钟便从这个小插曲里缓过劲来，并不打算放下手中的武器，冷声道：“我对她不存在多余的感情，况且这只是你毫无理由的猜测罢了，不能构成证据。”
“可那天在工厂，临走前你对她笑了，这也不算的话那可难办了。”一之濑绞尽脑汁思考，说着斯帕纳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而后又一拍大腿，对斯帕纳露出一个堪称灿烂明媚的笑容，“对了，创意料理！可以借用你们家的厨房吗？同样的食材不同人做出的味道肯定不一样，这样你就能相信我了吧，你一定还记得我料理的味道……”
“不记得了。”
“……”
“没有别的证明方法了？”
“不对，你肯定还记得。”
“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相信你。”
黑钢斯帕纳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说话也没放下武器，他记得曾经这个人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也是这样一副自我感动的认真表情。抬首对上那道视线，斯帕纳甚至没缘由地想着如果是凯米的话模仿的确实太像了点。
见斯帕纳陷入沉默，一之濑急忙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寻找食材的间隙发现对方紧随其后进入厨房，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每一步动作，看得人十分不自在，欲言又止：“斯帕纳，你……”
“不用在意我，只是观察一下你浪费我食材的手段。以及，下毒的手法会不会太拙劣。”
3.
敲碎蛋壳，黑钢斯帕纳听见一之濑宝太郎低低的哼唱声。这家伙被他盯了一会儿便不再窘迫，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好像全然不在乎自己现在被怀疑的处境，把自己性格方面的“乐天”展现得淋漓尽致。但这也可能是敌人的手段，毕竟据斯帕纳所知，有几张致幻以及复制功能的凯米还流落在外，他现在就是被拖入梦中的可能尚且存在，如果真是这样，他居然全然没有察觉，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可如若是在梦中，常规操作应该是会让他容易信任的人出现，或者是派出他难以抵挡的力量来对付他。实话说，如果这个一之濑宝太郎真的是敌人的障眼法，那黑钢斯帕纳就忍不住要为他们的英明决定拍手叫好了。先不说拥有了新力量的他对付一之濑是不是绰绰有余，就说这个人选，哪怕是派出九堂凛音呢，斯帕纳都会算他努力思考一下了，毕竟有老师的任务在身，他也不会轻易拿她怎样。
不过一之濑就大不相同了，因为没人能确定斯帕纳会不会在这人接触他之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其扫地出门。
总而言之，派出一之濑宝太郎来对付黑钢斯帕纳，蠢到家了。
在黑钢斯帕纳思考的同时，一之濑的蛋包饭也出锅了。一之濑显然不清楚斯帕纳此时正在心中用奇怪的方式为他反向洗白，随便把装饰往料理边上摆，端起盘子就在他耳边聒噪地催促他吃饭。斯帕纳抽离思绪，瞥了一眼对方手里摆盘还算合格的料理，淡淡道：“你先吃。”
一之濑眨了眨眼，用丰富的表情对其表露出自己的无语心情，不情愿地捞起把勺子插入蛋包饭的一角，再次收到了斯帕纳审视的目光和指示，不情愿地将勺子的位置挪到了对方要求的位置，吃完了还在喃喃自语：“我的料理还是那么好吃啊。”
黑钢斯帕纳模仿着他刚才的无语表情回敬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副新餐具，却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动作。一之濑则在旁边越看越着急，最后一头栽在桌上，把脸埋入臂弯中，埋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什么嘛，这回你还是不相信我……”
一步步仔细观察过，斯帕纳确实没有从他的准备过程中发现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时间从视觉死角处动手脚的可能，所以还是可以相信这家伙一次的。当然了，前提是他面前的一之濑宝太郎的确是那个笨蛋高中生，而不是一只亟待收服的、很擅长捉弄人的凯米。
蛋包饭被一之濑挖掉一角，内里的橙黄色露出，哪怕知道了所用原料，在看到成品的一瞬间斯帕纳却还是忍不住想批判几句。说来也无奈，自从一之濑无缘无故出现在家里，斯帕纳发现自己的眉头居然从未舒展过，不得不说如果令人头疼也是一项才能，那么一之濑宝太郎在此方面可真是有一种登峰造极的气人天赋。
“胡萝卜你切了多少？”黑钢斯帕纳看着盘子里的未知食物，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胡萝卜？”一之濑把眼睛从臂弯中挣脱出来，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如果你说的是露出来的那部分，这是苹果哦。”
“苹果啊……”斯帕纳情不自禁将手指放在了太阳穴上，“所以之后你又撒了胡椒粉？”
这回轮到一之濑宝太郎满脸困惑，“对啊，这样其实更好吃的，有什么问题吗？”
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黑钢斯帕纳的脸色不自觉难看了几分。只见他把餐具重新放回抽屉，双手习惯性地插兜，接着转身离开厨房，不忘在一之濑宝太郎接连不断的抱怨声中提醒他。
“我的时间有限，你还是再想想其他证据吧。”
4.
室内恢复了寂静，一之濑宝太郎却不甘心只是坐在沙发上和斯帕纳大眼瞪小眼。他张了张口，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也对，想要人类证明自己是人类这件事，本身才是最奇怪的。
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一之濑苦恼不已。斯帕纳本想在一旁悄声观察他，却见人一会挠挠耳朵一会抬手抓抓头发，突出的就是一个坐立不安，一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死亡的可笑模样，漠然在心中暗叹一声，突然听见了对方发问。
“斯帕纳你……还会在意以前的事吗？”
真是意想不到的问题，斯帕纳抬起头正眼看向一之濑，语气不咸不淡道：“这似乎不是你该在意的问题。”
“是这样吗？可是如果还有可能，我希望你能与我们一起战斗。”一之濑垂下头，隐藏在阴影下的表情从斯帕纳的角度看去还有些晦暗不清，徒增落寞。“不过这也算是个人的请求，属于‘愿望’的一种吧。”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遍了，有关于战斗。即使你这么说……”
“我知道的，”一之濑点点头，打断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开端，笑了起来，只是笑声略显干涩，“这是你的选择。在你选择接纳前，我说什么都没用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啦。”
端起桌角的茶壶，一之濑宝太郎很自觉的倒了一杯水推到黑钢斯帕纳面前，再次发问：“那未来呢，斯帕纳你有思考过未来的事吗？”
“未来？还是先打败葛里昂再做梦吧，否则那些都是空谈。”斯帕纳淡然道。有意无意间，他感觉一之濑有些奇怪，却说不出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来自何处，又或许只是过于正经的他对于自己来说还不能习惯，又或许是自己疑虑过重的后遗症。
他又端起面前的水，发现触感冰凉，便找了个烧水的借口径直走向厨房。并不是他的错觉，触摸到厨房遗落的餐具的斯帕纳感受到了同样的温度。不仅如此，室内的温度也在逐步下降，斯帕纳侧身，将一之濑的身影收入视线内，少年仍没有任何异常动作，安静坐着，像是睡着了。
从抽屉里重新拿出餐具，斯帕纳默默将蛋包饭的一角送入口中，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某次早餐那样难吃，斯帕纳想。
5.
一之濑宝太郎再一次抬起手臂试图计算时间时，黑钢斯帕纳坐回到了他对面。看着和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回忆中毫无二致的面孔，斯帕纳忽然松了口气，顺手握紧了手边的武器，轻笑出声：“刚才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我会听的。”
“欸？真的吗？难道你今天心情不错？”一之濑歪了歪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些害怕，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接下来的你将面临比此前十倍百倍的困境，你会怎么做呢？”
斯帕纳目光扫过对面的少年，摇了摇头：“我觉得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按你想说的来吧，难道还担心我会听不懂吗？”
一之濑愣怔片刻，不自在地将手扶上后颈，“好吧，是我的问题…其实，我今天会坐在这里的目的只是想了解你。如若一个人抛弃了过去，又失去了未来，那么他的现在又有什么意义？他常把幸福挂在嘴边，但在他身边，我发现只有你才是另类的那一个，我看不清你的未来。斯帕纳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来寻求答案吗？那姑且算你及格吧。”斯帕纳放下手中的武器，“但首先我得纠正你一点，我并没有抛弃过去，别误会了。寻求意义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会思考权衡自己的价值，所以人类才是人类。无论过去或是将来的意义唯有当下能赋予，这并不难理解。看来我一开始就没猜错，你不是他，那家伙怎么可能没头没尾思考这么多。”
“看来我也没看错人呢，你很了解他。”少年的笑容多了丝欣慰，“如果是他，现在一定会说‘未来会改变，大家会幸福’吧。请不用惊讶，我只是很擅长模仿而已，用你们的话讲，说是复制也没区别。所以擅自借用了你对他的记忆，还请原谅。”
“一之濑”又换上了以往那种温柔的笑容，他的视线经过黑钢斯帕纳，最后停在了墙壁的时钟上，继续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也曾拜访过同样与他亲近之人的梦境，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出异常。”
“这个啊，不得不说，没什么破绽，和本人傻得如出一辙。”斯帕纳认真点头，给出了最高的评价，“但有一点——你的创意料理，并不难吃，或者该说好吃过头了。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一之濑来说，这算败笔。”
“意料之外呢。”少年的手扶上额头，无可奈何地苦笑出声，“如果他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请你保密吧。”
见黑钢斯帕纳默默点头，少年转过身，向门口走去。斯帕纳只记得他的身影一点点模糊、泯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是陈设和自己。一切终将结束之时，斯帕纳听见了那个人最后的声音，格外清晰。
“是时候说再见了，黑钢斯帕纳，很高兴能认识你。如果是他，这时候是不是会祝愿你呢？不是在过去，亦不是在将来，只是在今天，他一定会说：‘祝你幸福’；就像他当时对我说的一样。”
6.
也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在这短暂的炼金生涯中，比如说天才炼金术师黑钢斯帕纳也会在受伤后陷入沉睡一觉不醒。而替他挡下致命攻击的一之濑宝太郎会拜托新交的凯米朋友，只是为了让他能做个好梦。
黑钢斯帕纳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趴在他床边熟睡的一之濑，这很难不让他回忆起某个无风的下午，那时候这家伙也喜欢这样凑过来跟他嘘寒问暖。现在睡着了，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会兴致勃勃地抓着他问东问西。
竟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原来睡觉的时候也擅长傻笑，这是天生的吗？斯帕纳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又看见这人头上还有一圈绷带，表情便没那么轻松了。对于昏迷前的记忆，斯帕纳现在只能堪堪记起零星片段，也并不清楚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笨蛋高中生是不是还是选择了第一时间冲锋陷阵，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大约是察觉到动静，一之濑宝太郎被惊醒，他揉着眼睛直起身，一抬眼正对上盯着自己看的黑钢斯帕纳。愣怔几秒，一之濑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量：“斯帕纳！你终于醒…疼疼疼……”
少年大幅度的动作牵动了伤口，惊喜到了一半开始呲牙咧嘴地叫苦，正想小心翼翼地移动受伤的胳膊，却听见了几声轻笑。
“斯帕纳！你……”一之濑猛抬头寻找笑声的来源，看见斯帕纳时满脸是见了鬼的表情，就差把“原来你这种人也会笑”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甚至让斯帕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好像在这个笨蛋高中生眼中，他的形象有多么高深莫测一样。
果然是本人，斯帕纳在这一刻确认无疑，毕竟能在开口的那一秒就会让人降低印象分的家伙可不多见。天真是他的缺点，或许在某一刻，这也会变成他的优点。就像有这个人在的场合永远不会变得苦大仇深，可能是无意的靠近，才致使他自己都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有所改变。
“对了，斯帕纳，你有做一个好梦吗？还记得梦到了什么吗？”一之濑想起正事，眼含期待。
黑钢斯帕纳微微眯起眼，“梦到啊……你到处和别人说我喜欢九堂，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欸？不是说会梦到重要的人吗？怎么可能是……不对不对，诶呀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之濑看着表情逐渐变得恐怖的斯帕纳，抱着还在怀里的凯米卡片倒退几步，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脑海里的话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
是个锤子。
斯帕纳再一次感受到了在梦中头脑抽痛的感觉，赶紧抬手扶住额头，以免一个喘不上来气再昏迷个十天半月，被迫把战斗的责任全权交由两个不太聪明的后辈来完成，那种绝望的未来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那…除了这些，你还梦到什么了？”一之濑不死心地问。
“嗯……如果我说，你在梦里做了一道非常难吃的创意料理，你会相信吗？”
“你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啊，唔…不过在梦里我的料理还是失败了么……”
发现一之濑的表情逐渐落寞下去，斯帕纳悄悄偏过头躲避他的目光，压低声音道：“那当然是骗你的，你是笨蛋么。”
“斯帕纳，你又在小看我！”一之濑嘴上凶狠，身体却乖乖坐回椅子，拖着受伤的胳膊张望窗外的景色。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张凯米卡片，在斜阳的照拂下反射出温和的光，令同样在走神的黑钢斯帕纳恍惚了一瞬，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无风的午后，一之濑宝太郎会将他扶起，说他就是他。
斯帕纳明白自己欠他一句道谢，以往怎样都无法出口的话，今日却一反往常。祝愿他人得到快乐的话，自己也会感到幸福吗？今天之前，斯帕纳可能不敢苟同他的观念，但如若仅限今日的话，仅限此时此刻的话，黑钢斯帕纳会愿意在临走前留下那句话。
一之濑宝太郎，今天，祝你幸福。
评论(4)